雨水一多,林园的建造也断断续续,没有迎来它的竣工,倒先迎来了钱洢洢的生辰。

    上辈子她一共过过三个生日——

    第一个是五岁那年,她坐在小桌子前像匹饿狼似的盯着小蛋糕,其实她表现的很有教养,即便想一口吞掉蛋糕也努力控制着自己,拼命将涌进口腔的口水往肚子里咽,待最后一句“祝你生日快乐”落音后眼巴巴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,得到肯定才拿起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挖着奶油吃,那是她吃过的人间最甜的东西。

    第二个生日是六岁那年,隆重又奢华,梦幻又童趣,粉红色公主裙、闪亮水晶鞋、五彩气球、室内游乐场、八层大蛋糕,大厅里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,个个都夸她乖巧听话、漂亮可爱,直言她的父母真有福气,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甚至亲手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,晚上破天荒的准许她同父母一起睡,那是她一辈子最温暖的时候。

    第三个生日是二十一岁那年,她拿到了第一份工资,非常奢侈的给自己买了从橱窗外看了不下百遍的蛋糕,她甚至还厚着脸皮进去问过店员,如果这一款下架了还能不能买到,知道可以定做后才终于放了心,每天算着发工资的日子。那天她同样是坐在一张小桌子前,自己给自己唱了生日歌,许了无数个愿望,可期待满满吃进嘴里的蛋糕却没有那么甜,入喉一丝苦涩久散不去,那是她短短二十几年里最失落的一刻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,她依旧会时不时的去买蛋糕吃,应当说她很喜欢吃,因为在她的记忆里,吃蛋糕的时候应该是很甜很温馨的,可直到去世也没有找到那种味道的蛋糕。

    不比原主,爹娘在世时生辰这一天比春节过得还要好,哪怕是后来一人过日子,也有朱春和钱田陪着她过生辰,虽简单却满足。

    从这一点看来,原主还是比她幸福太多太多,如今这样的幸福空降到她本人头上,倒叫她有些无所适从。

    刚吃完早饭,朱春就神神秘秘的将在做凉粉的钱洢洢拉进屋里,狗蛋无缝连接的探进头,从身后递出来一个包裹。

    “洢洢姐,祝你天天有新衣裳穿,天天有香喷喷的肉吃,天天有赚不完的钱。”顶着钱洢洢疑惑又忐忑的目光,狗蛋上翘的嘴角下跌,“姐,手酸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……哦,哦。”她手足无措的接过狗蛋手上的东西,因为略显慌张还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她有原主的记忆,却从没在意过生辰,压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,再者从古至今,小生日基本上除了家人不会再有人专人来给自己过,好在狗蛋的祝福语够直白,她立马反应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洢洢姐,快打开看看。”狗蛋比她还着急,两眼直溜溜的盯着包裹,仿佛这东西是给他的。

    脑袋是反应过来了,可心里还愣着,钱洢洢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执行,脸上无喜无悲,叫人看不明白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哗!一件天青色百褶襦裙垂直而下,不是上好的料子,没有富贵的图案,也没有天衣无缝的针脚,却是用整个“水衣坊”都换不来的。

    “快试看看,许久没做,也不知道合不合身。”朱春退后几步看,点点头,“你长得白,这颜色衬你,这回眼光没错。”

    “嗯,好看的,特别,特别好看。”她一双眼都黏在了衣裳上,声音略带哽咽。

    “我也觉得好看。”狗蛋还保持着兴奋的神情,围着襦裙转了转,“我娘担心自己手艺不好,本来要在水衣坊买的,但是水衣坊的太贵了,啧,跟抢劫似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你话多。”朱春打断狗蛋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话,拎着他往外走,“洢洢快试试,不合身我再改。”

    哪用得着改,她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合不合身。

    要说收礼物,上辈子收了不少,也拒绝了不少,收的同学的礼物,这种是要还的;收的客户的礼物,这种是要行方便的;拒绝的是不愿往来的,是自认为事情办不了的,总之都不是最纯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