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涣醒来之时,肩上已被绷带缠住,只微微一动,伤口便牵扯着疼,目光所及之处,是一帘陌生的?床幔,而手边,似乎还伏趴着一人,此人不是旁人,正是金以恒,柔和的?眉宇微微拧起,似乎连睡梦都不安稳。

    忆起洞中的种种,她只觉又羞又臊,一个女孩子家言辞怎可那般露骨,真是丢死人了!

    床边的人动了动,离涣即刻闭上双眸,假装还未醒来。

    金以恒微微舒展略显酸涩的?眼皮,见床上?的?人还在安睡,替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离榻。

    一袭黄衣女子推门而入,见到金以恒醒来,轻阖门扉低声而语:“现在离朝熠可是到处都在寻你。”

    听到哥哥的名字,离涣一诧,竖起耳朵听其二人谈话?。

    “离朝熠已经死了五百年却又重现,”晓仙女行至房中圆桌旁坐下,满目皆是担忧,“纵然师兄你不说,我也晓得师弟定是用了什?么不可言说的手段保他性命。”

    金以恒不答话?,算是默认。

    那日婚礼一事闹僵,受师弟所托,晓仙女即刻便赶去援助师兄,携至离涣一同潜离了离焰宫,然不曾想师弟竟身陷囹圄,如今也不得出,更别提那销声匿迹的?离朝熠又是从何而来,思及此处她戳戳桌案颇为头疼:“你们师兄弟俩真是不让人省心,他虽保住了那几派仙家,可现在毁的?却是他自己的?名誉,你又与这魔族的小丫头有了牵扯,如今水云山,可就只剩我一人孑然一身,难不成你们还要我来当这掌门不成?”

    “未必不可。”金以恒半是认真半是揶揄。

    晓仙女被他气?得心梗: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?,你是叫我放任师弟不管了?”

    金以恒喟叹一声,眉目染上?忧色:“只怕这一次不是这么简单。”

    觉出他话?外有话?,晓仙女不禁追问:“师兄可是觉得哪里不对?”

    金以恒点点头,起身执扇,自房中踱步,道出心中疑虑:“往日在水云山时,师弟处处受损,却寻不得歹徒,那歹徒虽意在师弟,却又并不致命,你再想想,但凡师弟出行归门,修为必是一损再损,而此次离焰宫之行,师弟竟毫无反抗之力,着实?怪异。”

    听他这么说,晓仙女立即明了他的?意思,此次所来除去他们三人,还有师弟那蠢徒景葵和他蠢徒的?同伴,名为简叠,按照昨日师兄在洞中与她所言,那蠢徒替了离涣,能指引师兄去洞中、又留有水云山弟子服饰的人便只有简叠,在景葵入上玄境之前?,简叠与他同为门中打杂弟子,修为并无几分?,却能游刃于离焰宫重兵重围之中还通晓离焰宫的?暗道,想来定不简单。

    往日在水云山,她鲜少插手师弟私人之事,又不爱掺和闲言碎语,对门中之事知晓得寥寥无几,如今有了此等事,她依旧不免惊讶:“师兄你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金以恒以折扇抵在唇边示意了两眼榻上?之人,晓仙女会意地止住口,遂问他:“那当下该如何?”

    比起晓仙女的担忧,金以恒淡然得多?:“离朝熠虽说是软禁了师弟,可依着往日的情谊,他定是舍不得他。”

    晓仙女终是坐不住,从凳上起身:“纵是如此,他难免也要说些羞辱师弟的?话?叫师弟难堪,难道就让师弟任他捉弄?”

    那小子都已快为人父,只怕对师弟捧着哄着还来不及,怎还舍得羞辱。金以恒压了压嘴角的?笑意:“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”

    “我懒得和你打哑谜。”晓仙女一摆手,气?得转身,无意瞧见床上?的?人,她计从心生:“倒不如用这小丫头去换师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