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多一半人一头雾水,年长些的人隐约猜到就里,俱各面露惊惧。

    傅政等不到回应,心中便已笃定十之七八,大声喝斥文吏道,“为何无故查验二十二年案卷?”

    文吏砰砰磕头,“下官供职鸾台,掌历年殿试案卷。中台言说真名裴秀,下官已有隐约有些印象。傅相方才命下官等提取案卷,下官便将二十年至二十五年案卷尽数提来,查到二十二年,果然看到裴秀……这个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中台!”傅政叫一声,“二十二年恩科探花裴秀,可是中台本人?”

    裴秀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傅政站起来,喝命文吏,“取二十二年殿试卷,同二十四年殿试卷一处,比对笔迹!”

    两份文卷都是现成,文吏很快取出来,傅政拿在手中验看一时,“一模一样。”转向殿中众人,又重复一遍,“一模一样。”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。不知是谁忍不住叫一声,“既是探花郎,御街夸官完,至少应在鸾台供职,十年资历,说不得已是封疆大吏,如今人在何处?”

    这一下子开了头,忍了半日的一群人放声议论,一时嗡嗡之声四起,直要掀翻敬天殿顶。

    唐恬不明所以,忍不住叫一声,“哥哥?”

    裴秀不吭声。

    吴珐跪在阶下,惊疑不定地盯着裴秀,忽道,“中台既是二十二年探花郎,却不显于朝廷,难道不巧正是莫名消失那十中之一?”

    裴秀道,“吴珐,你难道以为本阁不能处置你?”他自入敬天殿,第一次自称“本阁”,满殿人皆感威压,尽皆一凛。

    吴珐不怕死道,“探花郎莫名消失,难道根本没死,竟在廷狱之中吗?”

    裴秀腾一下站起来,“吴珐!”

    吴珐豁出去定要穷根究底的样子,向那文吏道,“查,看看二十二年探花郎授何官职?”

    文吏一顿翻找,抖着声音道,“二十二年殿试一甲三人,二人附庸秦阉兴风作浪,昭圣元年为圣皇诛杀,唯独第三名裴秀,还未来得及御街夸官,殿试当夜失足落入洗砚河……淹死了,圣谕第四名补探花位——”文吏痛声叫道,“原来全是欺瞒先帝,竟是人在廷狱吗?”

    裴秀目中灼火,“吴珐,可知刑责之森?”

    吴珐扑通一声跪下,“中台当年不肯附逆秦阉,为秦阉秘密送往廷狱!对外竟敢宣称失足落水淹死!”他砰一声磕一个头,“中台,下官所言可是当年真相?”

    裴秀大怒,“来人,押下去,杖毙!”

    殿中甲士一拥而上,将吴珐按倒在地。李谨忍不住,张臂阻拦,“中台身受千古奇冤,不想着洗清冤屈也罢了,为何还要杖杀直言忠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