卞一朗走到人少的窗口排队，他高挑，在人群中扎眼，很好找。
他随着前面的人往前移动，偶尔回头，目光对上她，朝她笑笑。
轮到他时，卞一朗双手撑在窗口的台子上，弯一大截腰，和护士说了什么，很快办完出院手续，朝她走来。
他里面是乳白色薄毛衣，下身牛仔裤，外面是修身的纯黑长款外套，外套边缘落在笔直的小腿。
“怎么不走。”
卞一朗走到安霏跟前，看她傻愣愣站着看自己，手放在她肩头，往前轻推一步。
走出医院门，恰好有一辆出租经过，卞一朗快步上前伸长手臂拦下。
冷风扑面而来，“嗖嗖”拂过耳边。路边一个墨绿垃圾桶被猛地吹倒，塑料袋、零食包装和黄沙被吹得漫天飞舞。
安霏被沙砾迷了眼，忙用手捂住眯起来的眼，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她听见车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，感受到身边有阴影移动，接着是车门被打开的声音，后脖颈附上一个滚烫的手掌，安霏被扶着坐进出租车的后座。
“A大，谢谢师傅。”安霏闭着眼睛流泪，耳边传来卞一朗白纸一样干净无暇的嗓音。
听他报的是学校地址，安霏问：“你要回学校？”
“嗯。先送你回去，我再回家。”
“我眼睛好像睁不开了……”安霏眼泪越流越多。
她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，似乎是卞一朗扭了扭头。
“别动它，流一会眼泪就好了。”
“可是我想……”可我还想再看看你呢。
安霏有点着急。
从医院到学校，最多也就十五分钟。很快她就要下车，有点舍不得最后这点时间。
“可是什么？”她听见卞一朗问。
“可是我想早点好。”